【清明节专栏】贾建美老师：忆兄长

细雨飘洒，枝头吐绿，又至清明！想起我的兄长，他的坟头也该有春草了吧！

兄长去世五年有余，每逢清明总有些伤感和悲痛。说是兄长，其实仅比我长一岁，是二叔家的幼子。记得那时还未上学，炎炎夏日，中午是一天太阳最火辣的时候，他却每天中午总是只穿一件背心，裤子都不穿，光着屁股跑到我们院子里，然后姐妹们就会哄然大笑，笑他光着屁股乱跑，他却也哈哈一笑不当回事儿。经常会听到我妈说一句：“这孩子这么大了不知道穿裤子，虫子要咬屁股的。”然后就会训斥孩子们去午休。可他就是那个混世魔王，搅得大家乐成一团，谁也甭想休息。那是我们多么愉快的午休时间啊！如今却只留我们在这一方偶作回忆了。

奶奶共有14个孙子，但在这一群兄弟姐妹中，我与他关系最为密切。儿时他总是骑着那种有大梁的自行车带我去兜风，其实他还没有自行车高，那是何等的乐趣。

高中时经常一起交流小秘密，喜欢哪个明星了，喜欢班上的哪个女生了，我们即是兄妹又是密友。家中兄弟姐妹中，他是唱歌最好听的一个，曾被大家称为“情歌王子”。一直在约，有时间一定要去KTV尽兴一次，兄妹们一起把酒欢歌，可惜时间不等人，总想着来日方长，哪曾想天各一方了。

在他生病期间，妈妈一直催促我去太原看看，说他的病情有点严重。也许是各有小家了，琐事过多，一直觉得我们刚见过没多久，病情不至于过重吧？还有一种心理在作祟，一直没有勇气去看望，我害怕见到他那双眼睛。从心里我也知道他没有一丝生的希望了，这是家人都明白的。所以我害怕去面对。一直以来心里沉甸甸的，不知道如何面对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，也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反而影响他的情绪。等我鼓起勇气去看望时，一进家门我哽咽了，我没来得及和他的目光对视，就转头走出门外，实在无法接受当时的情景。怕二叔伤心，我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，又一次走进了房间，看着戴着呼吸机的他，我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夺眶而出，他的眼神告诉我不许伤心。匆匆一见，没有语言交流但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见到我的喜悦。

回到老家不久就传来了他逝去的噩耗，我痛哭了好久，我怨、我恨、我恼自己，在他生病期间仅见了一面。我有好多话要和他说，我有好多事情要他给我建议，还想让做兄长的在我与丈夫吵架后为我“撑腰”。我虽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，但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我的兄长，我的挚友离我而去了。

在安葬他的那天，我不敢用目光直视任何人，怕看到家人那伤心的样子。我眼睛一直模糊不清，当看到我们俩都熟悉的同学来悼念，我实在忍不住眼里的泪水，心中的痛楚。想起大家曾经少年时的开心与洒脱，但往事如烟随风而去，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，我却没与他好好道个别。

时过几年，梦里总会见到他，那日梦里为他洗头，一边洗一边说道：“你在的时候整天忙，没有去看望你，今天为你洗洗头对我也是个安慰吧。”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，夜有所梦吧。

家里的窗户正对着北山，每当站在窗前不由地凝望北山山头，那里就是他的坟头。也许这也是一种陪伴，想念他的时候站在窗前看看北山山头，我亲爱的兄长，你可安好。

满腹愁思，执笔忆吾兄，可否今宵来梦里，听妹诉，道离情。世人都说来日方长，其实世事无常，恍然间却天各一方了。

人生不能重来，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，不因失去才懂珍惜，不因错过才追悔莫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