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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平老师:远程是归程

2020年10月19日 15:46:39 访问量:899

不知哪天,突然感觉自己犹如午后西斜的太阳,拼命追求极好物质和荣誉的意识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——

逢时过节特别想家却又害怕回家;明知回忆百味杂陈却又情不自禁;总告诫自己钱多钱少健康第一。 

这不,又是一年秋风度,菊香映月落他乡。对老家的思念如决堤的海,一浪接着一浪。——城市里热闹繁华却不如老家的空气清新;高楼大厦轩昂盛大却不如老家的山美水秀;灯红酒绿彻夜笙歌远不如老家夜晚的星辰璀璨。

许是旅人尝遍了他乡的酸甜苦辣后,总会念及那质朴的乡音之故吧;

许是爸妈呼唤游子归家的亲情之血染红了漂泊者的莼鲈之思吧。

于是,我要回家。

 开门的瞬间,母亲愣住了,父亲愣住了,相继从灶火旁直起了腰,怀疑、惊讶、幸福,他们的表情带点孩童的纯真,甚是可爱。一家人笑了,锅里的小米饭散发着甜腻的南瓜味。

看着父母为我煮黄豆而忙碌的身影,刹那间,心中累积了多少年的关于家的美好情愫一一泛滥。

每到春节,母亲陀螺般的背影后总有饺子的醇香、菜肴的浓香;父亲则往门框上贴对联,一丝不苟的神情在红红对联的映衬下,稳实而潇洒,庄严而神圣;

每到节假日,全家人聚在一起时,父亲分享土地里的故事,母亲讲述家里家外的生活。父亲眉飞色舞,母亲娓娓道来,一家人蜗在土炕上,温馨而舒坦;

清晨,鸟雀呼晴,金光荡漾,母亲已做熟了饭,香喷喷的粥味直把一场回笼觉给搅糊了。而父亲已经从地里背回了一垛沉甸甸的谷穗,院子里射着金灿灿的光芒;

母亲挑灯缝补,父亲整理家务;母亲濯洗衣服,父亲端水倒水;母亲牵牛扛犁,父亲背肥揣籽……田园牧歌式的美景时时萦绕在我的脑海深处,而那些不愉快的场景却怎么也入不了我的思绪。一个远离家乡的人,心中固守的只有家的美好和诗意。

而今,母亲的秀发已染上了白霜,父亲的额头也爬上了深色的蚯蚓;母亲那美丽的笑容已失去了优雅的光环,父亲挺直的腰背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弧度;母亲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利落,父亲也多了颤颤巍巍的言语。

院里那两棵苹果树,孤零零立着,泛黄的叶子在微风里摇曳着,似乎在述说自己曾经的辉煌,也或正与秋的冷漠对峙。树下的虫儿偶然一声叫,凄厉而激越,直刺耳鼓。墙角畦圃中,南瓜正红,几颗西红柿蔫蔫的,耷拉着脑袋,任秋日气息减了它的芳香。

这一切的一切,让我泪目,不忍再看。孩子们长大了,一个个如离巢的鸟远飞了,留下两个相互守望的人儿盼着平安,盼着健康,盼着团聚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
“单位累不?”父亲边吃饭,边问我,听似很随意,却端的是无尽的关怀与担忧。

“不累,也习惯啦。”

“不要因为挣钱而不歇息,注意身体啊!”母亲语气里充满了不安与期待。

“你回来了,二伢,三仔好长时间不回来了。”父亲望向窗外,忧郁而失落。

雨悄悄停了,天上的阴云飞快地跑,却罩着了村庄,一如记忆中的调皮。

“太远了,不方便”,顿了顿,我又说,“电话应该经常有吧。”然而,廉价的安慰总抵不过不能陪伴的失落,母亲不语,父亲无话,我尴尬。

“你们还是跟我去城里住吧,村里没几个人了。”我说。

“我们习惯了村里住,城里挤。”父亲说。

“一辈子啦,舍不得的太多啦。”母亲说。

“老了,搁哪住都不如出生地踏实安心。”父亲的话多少有点沧桑独老的味道。

“离了家,全是痂。到底还得回来的。”母亲好似受了子女对她不公平的待遇而充满了委屈的味,又似看透了一个人活着的本质。

“我们在,你们就有家,就有炕,就有牵挂。哪怕是一碗面条。”父亲说,坚毅而自信。

“只要我们这代人还在,村子是不会消失的。”母亲说这话时,虽有惆怅的神色,却流露出了少有的自豪。

父亲一句,母亲一句,似唱双簧,维系他们简单而执拗的逻辑。

 我再没提及进城之事。

父母一辈子与土地为伍,血液里早已塞满了庄稼、泥土和汗水的汁,一草一木,一山一水,一俗一习,都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,家的情结已深入骨髓,且伴着岁月的加厚越来越浓,最后与土地融为一体。湮没了他们的声色,消散了他们的思想,甚至降解了他们生前的一切。

我突感父母的不易,也悲怜他们那代人足不出户的厮守。这是贫穷,这是落后,这是保守。如果贫穷限制了一个人的想象,那么落后保守的思想就会让人麻木不仁,得过且过。

夜幕仿佛无边的帷幔覆在窑洞上方,只有墙上的钟在响,节奏匀称如夜晚飘香的花,令我疲惫而伪装的身心瞬间平和舒适。躺在父母身边,听他们讲一些不着边际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,比听任何高雅的音乐和诗歌朗诵都令我陶醉。

走千山万水,尝人间百味。离家许是欲望使然,许是我们容不下了家,或是家容不下了我们。而人生本就一场无规则的苦旅,当我们在游走远方时,总会时时刻刻惦念着正在远去和消逝着的家或家乡,而那是我们的根,是我们远行人的心灵皈依。回家也因此成了我们心中一道最奢望最珍贵的风景线。

由不得想:如果哪天村庄消失了,家已成为一片废墟,我是不是会独坐在村口的石头上惨吹口哨,遥想如梦往事?那时候,我及我的后代将归向何处?是不是会成为这个村庄的明证留给更后来的人?

文字:刘平

编辑:郝思云

编辑:田家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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